4月27日一早，南京市燕子磯街道笆斗西里一處廢棄老廠房區(qū)，幾位工作人員開始了忙碌的拆、清、搬……拆的是一道圍墻，清理出來的是南京城墻磚，搬到城磚倉庫統(tǒng)一保管。這批城磚初步估計約2萬塊，是近年來回收數(shù)量最多的一次。
如此大規(guī)模的城磚得以發(fā)現(xiàn)回收，源于由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和南京城墻保護基金會共同發(fā)起的文物保護類公益慈善項目——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。今年全國兩會上，全國人大代表、南京市博物總館副館長宋燕向習近平總書記講述了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的故事。7年多時間內，城墻守護者們將流落在外的明城墻磚一塊塊收集起來，累計回收城磚50多萬塊。這是全國6000多家博物館守護文物的一個生動縮影，“顆粒歸倉”也火爆了文博“朋友圈”。
燕子磯街道文化站原站長董躍明是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的“老朋友”，燕子磯街道這批散落城磚的線索就是他提供的。一個月多前，本報記者和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、南京城墻保護基金會相關工作人員在他的帶領下共同前往實地探訪。
“初極狹，才通人。復行數(shù)十步，豁然開朗。”跟隨董躍明尋找城磚的這一路，與陶淵明筆下的《桃花源記》頗有相似之處。由新燕路西口進入，眼前是一條只能供一人通過的崎嶇野道，踏著廢棄的裝修泡沫、撥開沒過膝蓋枯枝野草，董躍明引路，“披荊斬棘”，“寶藏”就在前頭。
野道走到頭，手腳并用地翻過一道已然坍塌的矮墻，所有人都眼前一亮——“這里有城墻磚！”只見腳下小溝里，散落著一塊塊大青磚，銘文清晰可見。“往左看，那邊全是的……”董躍明這一嗓子，讓人精神為之一振。向左一望，一道一眼望不到頭的圍墻，竟然全部都是用明城墻磚砌成的！
“南康府都昌縣提調官某某司吏某某?！薄斑@是江西燒的磚?！薄斑@塊磚雖然只能看到半邊的銘文，但是從提調官的名字就知道是安徽燒的。”……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工作人員迫不及待地盯著城磚仔細端詳。這道圍墻用磚基本為長40厘米、寬20厘米、厚10厘米的大青磚，銘文清晰可見，與南京城墻磚磚文格式、內容一致。圍墻呈東西向，長度約有300米，高約4米，城磚約有2萬塊。
“這道圍墻是南京電瓷廠的北側圍墻。”董躍明說。在笆斗西里一帶住了一輩子的王奶奶回憶，上世紀50年代，因種種原因，大量的明城磚流失在外，一些作為建筑垃圾被處理和填埋，一些被用于房屋改建。電瓷廠的圍墻就是那個時候用城磚修建的。該地毗鄰南京外郭城墻，外郭被拆除后，同樣有大量城磚散落，電瓷廠也收集了一些外郭的散落城磚用于建造廠區(qū)建筑，還有一部分城磚來自于中央門一帶。
“我已經盯了好幾年了，每個月至少都要過來看一次。”董躍明說，他一直關注著這片廠區(qū)，但因當時電瓷廠還未遷走，他便將這個消息告知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。雙方近年來一直關注著電瓷廠的動向。
如今，電瓷廠遷走，廠房推平，城磚達到了可回收的條件。
作為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的“老朋友”，董躍明時常騎著一輛自行車在街道穿梭走訪，掌握了不少散落城磚的線索。2019年，董躍明提供線索并協(xié)助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在電瓷新村社區(qū)老廠區(qū)宿舍回收了上千塊城磚。退休后，他仍十分關注此事，發(fā)現(xiàn)散落城磚線索立即上報。2023年，因對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做出的巨大貢獻，他被評選為“最美城墻人”。
像董躍明這樣的城墻守護者，南京還有很多。隨著“顆粒歸倉，守護城墻”項目的推進，南京市民的文物保護意識正不斷加強，越來越多人加入到守護城墻的隊伍中來。
【新聞多一點】
在南京，明城墻，也是“民”城墻?！邦w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已成為社會公眾參與文物保護工作的經典案例。
2016年11月，為切實加強南京城墻修繕保護工作，助力南京“申遺”，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項目正式發(fā)起，面向全社會廣泛征集散落的明城磚線索。7年多時間，已回收城磚50萬多塊。回收的城磚用于南京城墻維修、研究、展覽等工作。
2020年1月9日，集中展示南京城墻城磚文化和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行動歷程的磚集館正式開館。磚集館位于“悅動·新門西”產業(yè)園區(qū)內，取“城磚文化集合傳承”之意。
回收的大量城磚，極大保障了南京城墻的修繕工作，主要用于南京城墻日常維護保養(yǎng)、城墻本體修復、搶險及加固工程等。
南京城墻磚承載著豐厚的文化遺產內涵，具有無可估量的研究價值。對回收城磚的信息采集工作，進一步完善了南京城墻磚銘文數(shù)據(jù)庫，搶救了重要的磚文信息，推進了南京城墻的基礎研究和展示宣傳工作。
“顆粒歸倉 守護城墻”項目圍繞“城磚回歸”主題，形成了以城墻文化遺產價值傳播為目標、流散城磚回收為手段、磚集館展示空間為亮點，多方社會力量積極參與的南京城墻文化遺產保護創(chuàng)新模式。
【城磚回收熱線】
025-83211537或18013857370（湯老師）
南京日報/紫金山新聞記者 邢虹 朱彥
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供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