抗戰老兵史文勛。人民網記者王帆 攝
他是抗日“小八路”，他曾在解放太原的戰役中浴血奮戰。
在位于山西太原迎澤區南內環街四社區的居所，記者見到了97歲的抗戰老兵，史文勛。
史老的女兒捧出珍藏的十幾枚紀念章，記者一枚一枚小心地幫老人佩在胸前。鮮艷的紅，耀眼的金，像一簇簇火苗，躍動在這位遲暮老兵的胸口。
屋內光線昏暗，攝像師架起了補光燈。燈光亮起的一剎，記者驚訝地看到，老人的雙眼，已蘊滿晶瑩的淚水。
淚珠順著臉頰的皺紋滾下，塵封的回憶也一起開了閘。
“我們打游擊，被敵軍包圍住，政委和他的警衛員都犧牲了。”
史老長嘆一聲，“現在的生活多好啊！沒有他們哪有我們的今天……我想他們了……”
“我很堅持，我就是要加入八路軍”
整理情緒，老人將八十多年前參加革命的往事娓娓道來。
1928年，史文勛出生中國共產黨主要創始人之一李大釗的故里——河北樂亭。
“我和李大釗的兒女都在一起待過，一起接受八路軍的教育。”
受環境的影響，小小年紀的史文勛，心中早已埋下革命的火種。
七七事變后，樂亭淪陷。史文勛目睹了日本侵略者清鄉掃蕩、殘害百姓的暴行。15歲，身為兒童團團員的他下定決心，參加八路軍，“打鬼子去！”
那是1943年，在同鄉的引薦下，史文勛離開家鄉，找到了冀熱遼軍區的一支隊伍，提出入伍意愿。可部隊首長看他年齡小、個頭也小，就是個小娃娃，就勸他過兩年再來參軍。
“那不行啊！我都出來了，我就是要參加八路軍！”史文勛真誠執著地表達著參軍的決心，說自己雖然小，但決不怕苦怕累，更不怕死。在他的再三堅持下，部隊首長終于收下了史文勛，把他留在隊部，當了一名衛生員。
“我保護了秘密文件，老百姓保護了我”
白天鉆地道，晚上打游擊。在部隊生活的錘煉下，史文勛進步飛快，個頭兒也長高不少，“后來就把我調到了軍分區。”
一次，史文勛與一位首長到冀東解放區參加會議，返回途中，他們過了敵人的封鎖線，在一座村莊臨時駐留，卻不想被敵人發現，包圍了村子。
“當時我身上帶著秘密文件，這可不能被敵人發現了！”
他靈機一動，把文件藏進了老鄉家的灶火坑，還抹了一手炭灰，掩蓋手上用槍留下的老繭。
“我還穿著八路軍的衣服，脫下來又怕被敵人搜到連累了老百姓，可給我急壞了。”
敵人挨家挨戶敲門搜查，眼看越來越近，一位素不相識的老大娘急匆匆送來一件褂襖，套在了史文勛的軍裝外面，“剛穿上敵人就來敲門了。”
全村老少被趕到院子外接受盤查，娃娃臉、一手灰的史文勛并未引起敵人的懷疑。敵人一番搜查無所獲，撤走了。
“這個村子很進步。我們是生面孔，但沒有一個人把我們供出來。”史文勛感嘆，“那么緊急，要是沒有那個老大娘，我肯定暴露了。”
劫后余生，史文勛取出秘密文件，馬上趕回了部隊。
“軍分區開會的時候，領導對我進行了隊前表揚，夸我勇敢、機靈。”
“怕死不革命，革命不怕死”
1945年，日本戰敗投降，已是青年小伙兒的史文勛又先后走上解放戰爭、抗美援朝的戰場。
1948年，在解放太原的戰役中，時任連指導員的史文勛，帶領戰士們沖鋒在前；攻下太原后又接到緊急命令，和戰友們排查清理城墻內外的殘彈暗雷。1954年轉業時，響應老干部支援地方的政策的號召，他又回到曾經戰斗過的太原，相繼在太原市委宣傳部、太原市蔬菜公司工作至離休。
在戰火烽煙中成長起來的史文勛，沖殺在槍林彈雨之中，不知多少次死里逃生。
“受傷流血是常事，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綁住傷口，繼續戰斗。”史文勛的女兒史艷學告訴記者，“我父親17歲時和鬼子拼刺刀，從鬼子手里奪下一桿槍，因此還受到了嘉獎，火線入黨。”
史艷學動情地說，她已故的母親王世哲，當年是村里的婦女主任，帶領婦女們踴躍擁軍支前，在抗日戰場上與她父親史文勛相識、相愛，后來也毅然參軍入伍。烽火歲月里，夫妻二人并肩征戰、生死相伴。
“我父母親常說，既然選擇了參加革命，就要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給國家。他們一心就是要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！就是要解放全中國！每一場仗都是豁出命去打，根本沒想著能活到今天，看到這么好的時代……”
史文勛夫婦舊照。受訪者供圖
是啊！在侵略者鐵蹄的蹂躪下，在戰火連天的黑暗歲月里，正是無數像史文勛夫婦一樣的革命者，以九死無悔的大無畏氣概，挺身在祖國和人民之前，鑄就鋼鐵般的長城，捍衛民族的尊嚴與自由！
……
回憶里，軍號聲聲，炮火隆隆。
“小時候，我們老家就有不少地下黨；到了軍分區，首長領導都是老紅軍，打仗的時候，不怕死！”
燈光下，老兵史文勛堅定的目光再次泛起點點淚光。
“他們是我的榜樣。為了祖國，為了人民，堅決！堅強！勇敢！不怕犧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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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 制：劉鑫焱
統 籌：劉鑫焱
文字：人民日報記者鄭洋洋；人民網記者王晏如參與采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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